— 森mori —

遙久×刀劍 元宮茜篇2

由於取消例行間章,這次多以交代人妻時代的言子嬸嬸為主,安倍泰明大量出沒注意。讓刀子們打醬油了……對期待刀子大活躍的大家可以等一下話。(土下座)

言子嬸的不死設定是最近才決定好,於是會出現和前文劇情前後矛盾。這話中的她心機很重(清光你快回來看好你嬸啊……)或許是隱藏個性也說不定。至於道臣,原本是希望他更可愛點,個人不討厭這個角色。

花梨君牽掛的那個人出現了,本來前一話就想讓他登場呢,交代的事情太多收不到尾,有人說太長太複雜好難懂哦,無計,我就是個任性又複雜的傢伙……

感謝花時間看到最後的大家。

希望多點交流吧~



元宮茜在前往本丸的時候,現世的天空籠罩著一片黎明色的晨霧中,安倍泰明的趁著工作開始之前的空擋,連接起茜身邊的式神。他半分的意志和力量留給了小泰,只要閉起雙眼感就能感應到她的氣息。

現在她被付喪神們保護著,經過靈道(時間狹間)到達神域(本丸),他經由同一條靈道到達神子所在的這個時空還不到一年。這個時空中的不淨之物正暗暗湧動,出於對神子的保護他答應付喪神讓她暫時留在神域。

讓他產生不安預兆的是兩天前收到同業的賀茂家發出的工作指示,從那個叫攜帶電話的道具裏他看到了咒具——詛咒之種。

他對這咒具再熟悉不過,那個被龍神所封印的,千年前威脅著京的怨靈,以及控制怨靈、玷污龍脈、詛咒四神的鬼之一族。他的神子和八葉一起識破鬼之一族的陰謀,一族的首領亞克拉姆在最後被黑龍所吞沒,餘下的族人也遠離了京隱世避居。

何人利用了只有一族首領才知曉的秘術?

 

“你有見過這種咒具嗎?”

說話的是委託他進行祓除的賀茂道臣,賀茂家的陰陽師。體格高大的道臣穿著皮質機車外套,從袖口露出刺著印咒的手腕,疊帶的腕飾中暗藏著隨身守護的式神,外觀上難以將他和陰陽師的傳統形象聯繫起來。

寡言的泰明僅僅點頭示意,他隨即要求前往發現詛咒之種的地點。這咒具埋在土裏會破壞五行的平衡,一單形成咒術陣便會扭曲時空。泰明依照過去的經驗推斷,被種下詛咒之種的不止一處。道臣在業內也是優秀的陰陽師,承受了調伏失敗的咒術反彈,雖然他纏滿了符咒刻意隱瞞著,泰明卻感覺到從傷口處發出的怨念氣息。

“你除靈失敗了。”

“哎呀,你已經感覺到了嗎?”

道臣身上的傷附著怨念已經滲入到體內,他需要更徹底的祓除來淨化數年來承受的不淨,他清楚這種儀式所需的時間。妻子一直為惡靈所困,這成了他心頭大患,每次他成功調伏,便有新的更強大的惡靈出現,持續的調伏儀式成了消耗戰,現在他不得不借助別人的力量,這個傳聞中的新手不論能力或是行事風格都符合他要求。

安倍泰明給人的印象和他身上那件幹練的深灰色風衣一般沉悶,他就想找這樣的人,一個不會過問緣由又能為他解決問題的人。相處下來,他就明白這個能力優秀的陰陽師為何在安倍家不受歡迎,不留情的說話方式,根本不顧忌別人的感受。這樣的人竟然有女朋友,道臣好奇是誰能讓這個無表情的人瞬間變臉,將著身高優秀偷窺對方的手機卻對上他的視線,泰明隨手就將手機放入口袋。 

“我的妻子一直被惡靈纏繞,她本來是出色的靈媒,四年前她降靈失敗受了重傷,撿回性命卻失去了原有的靈力,對她來說那比死更難以接受。之後,我遇上了個奇怪的男人,他自稱是鬼。”

“鬼?!”

泰明揪住了道臣的外套眼神淩厲逼問著。

“放鬆些,我不打算對你隱瞞。”

道臣按下他的手腕,看來泰明對那個男人的事比他清楚。

“一年之前,我在家族的山林中發現了個受傷的男人,他是個容貌姣好金髮碧目的外國人,身上無任何身份證明文件卻穿著平安時代的薄紅色直衣。雖然覺得可疑我還是救了他,讓他在我家養傷直到康復。期間我發現他能看懂很多艱澀的古文獻,甚至知道某些失傳的秘術。他自稱是不屬於這個時代鬼之一族的首領,知道我妻子的情況之後,留下他們一族的秘藥當作報恩。我妻子服用他的藥,獲得了比從前更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召來了厄運,她被惡靈糾纏。最初只是些下等的靈以我的能力還能應付,後來變本加厲的出現,這個身體終於也承受不住了。”

道臣的手按在肩膀的傷口上。

“如你所見這是除靈失敗的結果。”

“鬼現在在何處?”

 

比起因由泰明更在意鬼的陰謀,利用人心的弱點是鬼族一貫的手段,這次發現的詛咒之種只是事情的開端,他的預感從來不曾錯誤。

“留下那個藥之後,他就消失了。對了…你聽說過‘亞克拉姆’這個名字嗎?”

在泰明面上甚少出現驚訝表情,當中還夾帶著憤怒的情緒,以及從聽見那個名字起就泛起的靈力波動,道臣更加確認泰明是知道那個人的。

 “愚蠢。”

泰明眼中的道臣不是寓言故事的農夫。鬼和人的交易中為了達成某種心願人需要支付代價,這份代價往往超出了人所能付出的。而鬼恰恰是利用了這點,為了達成自己的心願。深諳天地之理的陰陽師甘心被鬼利用,泰明一點也不同情這樣的道臣。 

對這樣的評價,道臣只是淡淡苦笑。他無意為自己辯解,他有作為陰陽師的自負,他獨自對抗著纏繞在妻子身邊的惡靈,直到調伏失敗才讓他感到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尋找亞克拉姆的蹤影而回到發現他的地方,自古以來就屬於賀茂家的靈脈所在,一門的陰陽師們修行之地。在那裏他發現了惡意,來自他未曾見過的咒具。家傳的靈脈被玷污對一門來說簡直奇恥大辱,道臣反常的委託了外人進行祓除。亞克拉姆是如何來到這個時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靠他自己已經找不出答案了。 

“你說得像與他頗有淵源嘛。” 

他眼前的年輕人大概就二十出頭,態度說不上囂張卻像有所經歷的長者那般教訓他。 

“鬼的伎倆,吾師晴明早有領教。” 

道臣迷惑更深,泰明說的是‘吾師’,安倍晴明作古千年,這小子莫不是把祖師爺當作師傅?他樣子又不像開玩笑。現任當家與他還算世代深交,也不曾聽說過近年有能出仕的高徒。

除非他跟亞克拉姆一樣,原本不屬於這個時代。

 

“哈哈哈哈~”

“你為何笑了?”

 

妻子與他結緣之前,曾受命擔任審神者一職,讓他對於時空穿越的概念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如果是這樣,他就心中有數了。

道臣將泰明帶到賀茂的靈地,鬱鬱蔥蔥的一片綠色當中,泰明看見了那處被污染的根源,樹木枯萎空氣中散發著腐爛的氣味,道臣在周圍設了結界,那中心是一方刻有四神方位的石頭,泰明走過去拿出了符咒,豎起併攏的二指貼近了唇邊,手中的符咒幻化出白龍姿態的式神卷起詛咒之種。那咒具在龍的包圍中碎裂開來,那些曾被道臣調伏的怨靈集合物出現在他們面前,吸取靈脈之後變得異常巨大。泰明結手印的時候,道臣唱詠退魔祝詞,如此配合著各自放出式神。 

怨靈被式神包圍著極力反抗,道臣使喚著式神對怨靈作出咒縛,泰明向五個方位散出符咒,在地上形成封印的五芒星。怨靈被鎮壓在咒術陣中,兩位陰陽師合力上前進行調伏。怨靈最後被消除之後化生出一道墨色液體朝他二人流竄,如作畫般在地上勾繪出人形,從中出現的是失蹤已久的亞克拉姆。作為怨靈在被調伏後的最後反擊,隱藏在暗處的鬼之首領對詛咒被禊祓大為不悅,那是他布下的古代詛咒,他確信以當今陰陽術無從破除,驚訝之餘他很快便發現了原因。

“八葉……!?”

千年前的八葉和他一樣流落到此,這個礙眼的陰陽師又一次的破壞了他的計畫。從被捲入時空裂縫帶那天起,他一直尋找回到原本時代的方法,失去救贖他的光,墮落的靈魂再次被黑暗浸沒,無所不用其極也要達到目的是他一貫以來的手段。他只要找到能代替四神成為被詛咒的祭品,藉由詛咒之種產生的空間扭曲就能製作出鬼道。

幸運的是這個救了他陰陽師家中就有可以為他所用之人,賀茂家的夫人身上總纏繞著一股退卻不了的死氣,他以肉眼便能看見造成她頸上傷口的巨大利爪,那股氣息跟襲擊了他和花梨的怨靈十分相似。他深信獲得這種怨靈成為詛咒之祭品,就能成功製作出通往花梨身邊的鬼道。

他的計畫如同上天默許的安排般順利,夫人正為靈力消退而困苦之時,他伺機離開賀茂家,同時留下一族的秘藥。他相信假以時日那個女人便會按耐不住服下他的藥,源源不絕的為他召來怨靈。圍繞著他出現的那片林地在四個方位埋下詛咒之種,等待著種下的種子開花結果的一天。

偏偏沒想到遇上了阻撓他的安倍泰明,他的野心再次被粉碎掉。泰明馬上召來式神潛入地面,追蹤亞克拉姆本體所在。察覺他意圖的亞克拉姆切斷了監視,儘管這看起來像是敗退而逃,卻很有必要,他的詛咒之種還不止一處,還有賀茂夫人這個不斷為他召來怨靈的聲音。

道臣喘著氣靠著樹下癱坐,在剛才的較量中能使用的式神他幾乎都用上了,肩上的詛咒像撕裂那般作痛。泰明調整著呼吸卻未停下手邊動作,有條不絮的進行著淨化土地的祝禱。道臣只能看著他進行儀式等體力緩過來,退卻怨靈之後的安心感讓他眼前發黑便昏迷過去,再醒來,泰明在淨化他肩上術式反彈的詛咒,他看著皮膚上的刻印漸漸退卻下去,便將心中顧慮托出。

“要來我家嗎?想讓你見見我的妻子。”

對此泰明僅以目光對視作為答允。這個人話不多卻能信賴,若是他的話說不定能徹底解除糾纏妻子的怨靈。道臣扶著樹幹勉力站起,體力消耗比他預期的嚴重,這時泰明對他伸出了手,讓他搭上肩膀靠著自己。

自離開京以後,他好久不曾與人合作。他的個性讓他嘗到苦頭,為了不讓茜擔心他難以融入這個世界,他要學會結交朋友,道臣對他的信任,讓他想起了同伴情誼。

 

離開山林步行二十分鐘便是賀茂家的大宅,傳統的日式建築風格中摻雜了大陸的風水格局的佈置,從步出林子範圍的山徑小道泰明就注意到廣佈線眼的式神,說是本家大宅這種守護也過於深嚴。不同與晴明宅中的融入自然讓人迷失的結界,賀茂的結界是為了將某種事物藏起而有意識的佈局,這裏的空氣飄散著壓抑的氣息。

泰明皺起眉頭,越往大宅靠近越感受到那份壓抑。

 

門人恭敬的候在玄關迎接了二人。

“夫人呢?”

“今日並無異常。”

道臣吩咐一番,便帶著泰明走入內屋,通過細長的走廊到達大宅的深處。穿過層層結界在貼滿符咒的房間停下腳步,這裏正是盤踞大宅那股氣息的源頭。

“言子,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道臣大人。”

隨著房內人聲音聚集的死氣沉重的壓在兩人身上,道臣解開了房間的結界。正在製作刺繡的夫人放下繡針,向他們走過來。常人看不見的怨念糾結成扼住她細頸的利爪,她每次開腔說話那氣息便增加一分。

“你今天身體狀況如何?還好嗎?”

“無礙。就是頸上的傷口感到刺痛,今天還滲出血水,大概是念還未消除吧。”

“是嗎,那要再次進行淨化了。這位是安倍家的,我請來的客人。”

“哦呀?真難得你會帶客人回家。幸會,我是言子。”

夫人眉目帶笑的自我介紹,泰明缺少那顆感受的心,婦人的容貌不能左右他做出判斷。與此同時,他感受到微弱的神靈的氣息,和出現在茜身邊的付喪神們如出一轍。

賀茂夫人和那些付喪神們有何淵源?

道臣解放出手腕刺青印咒的術,將她的不淨氣息納入體內,作為掩飾他輕輕撫過她的頭髮。

“抱歉,我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跟安倍商量。”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請小心保重身體。”

說完她又回到那繡台前,繼續製作她的刺繡。道臣皺著眉頭帶著泰明走出房間,他嘴裏冒出的寒氣,身體不住顫抖的泛出一身冷汗。泰明攙扶著他,兩人走到偏廳。看著道臣納入體內的不淨氣息,泰明無奈的再一次為他淨化。

“你跟亞克拉姆是什麼關係?八葉又是什麼?你不僅能解開他設下的詛咒,他也能認出你。我從剛才就想,你若非他同類共犯就是他的剋星。……不,你不解釋也沒關係。我請你來,就為了解決言子頸上的鬼爪。”

“那不是這世界的東西。”

“是的……你有聽說過時空管理局嗎?”

道臣沒想到泰明能一眼看穿,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卷軸物,拉開之後呈現出三圍立體影像,看著就不是當下時代的產物,沒有靈力的人只能看到一片黑白雜亂的畫面。那是審神者的召集任命狀,時空管理局給他妻子發來的東西,現在被道臣扣押著隱瞞下來,儘管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待這個卷軸。

他把卷軸展示給泰明,向他說起這東西的來歷。

青梅竹馬的妻子在16歲的時候被招募成為審神者,她以作為靈媒的能力召喚出欠缺實體的刀劍付喪神,直到她在戰場上降靈失敗傷重退下前線。最初,本丸的人們還給她寄來慰問信,她的付喪神們還約好了到這裏探望她,讓她抱著那個希望等待著約定。她的身體漸漸康復心理的創傷卻沒有消減,被扼住咽喉的經歷總讓她合不上眼睡不好覺,人漸漸萎靡著,靈力也衰退著沒恢復過來。

某一天,她的靈力微弱的連付喪神信上的字都看不清,發現她的能力不足以繼續勝任審神者之後,只是在帳戶裏無端的多了一大筆錢,之後,他們像從未存在過一樣的再無音信。

即使他試著安慰她,希望她作為‘賀茂言子’重生,卻不能挽回她死去的心,她意識到自己已成棄子。即使願意嫁入賀茂家,她心裡還有個念念不忘的付喪神。他到底還是個男人,即使在求婚的時候說不會在意,他仍抱著耐性等待她接受現實。鬼之秘藥,讓他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他低估了言子的執著,一想到是她自願服下,便覺得她薄情又可恨。然而,他終究還是輸給了他對她的感情,那份自小累積至今的愛情,讓他如同飲鴆止渴的不能自拔。他渴求她的愛情,她卻將它給了不可能的人。言子尊重他如同兄長般的尊重,保持著敬語話讓他感到距離。但只有她人還在他身邊,他還能自我欺騙下去。

直到一度消失的時空管理局再次給言子發出召集令卷軸。

秘藥的副作用讓言子召來惡靈,以此為契機,道臣在大宅的裏裏外外築起結界將她囚在身邊。接下來,只要安倍泰明能將附著言子身上的鬼爪祓除,他和言子的生活就會回歸往日的平靜,一切都會被時間沖淡。

“她的聲音會召來惡靈,我必須封印掉。但是,祓除鬼爪也不能改變現狀。作為人的她早就死去,是什麼讓她變成這種不入輪回不屬黃泉的體質,你比我清楚,她自有該去的地方。”

道臣沉默著低下頭,他是知道的,身為陰陽師他怎會不清楚。徒勞無功的努力也罷,沒得到的感情也好,從言子成為審神者那天起都被註定了。他沉默了好久,支撐著額頭的手抖顫著,咬著牙下了個艱難的決定。

 

“……拜託你,祓除鬼爪吧。”

“無問題。作為交換,請告訴我‘本丸’和‘付喪神’的事。”

他是神子的八葉這立場不會因為使命結束而更改,讓付喪神帶走神子或許是他輕率的決定。亞克拉姆的出現和付喪神們有沒有關係,泰明開始往這方面推測。

道臣讓人給他安排了房間,當晚他就在賀茂的大宅中住下。在佈置好房間的結界,他再次將自己的意識和茜身邊的式神鏈結起來。

 

現在茜身處本丸二之館的個室。

原本她為了和另一位神子見面而答應幫忙尋找小狐丸,到步之後才發現邀請她到本丸的花梨在出陣之後失去蹤影。茜的心情因此低落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裏的人們。一路上歡快的鶴丸和看起來很會照顧人的藥研,都接受不了主人突然消失。

她在房間裏面發現花梨留下的各種便條簽,寫滿了對見面的期待。付喪神們也收到她的便條簽,他們忠實的依照主人留下命令照顧起茜的起居,讓茜更過意不去。她無意中經過傷患的房間,裏面的付喪神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卻藏不住那低低的嗚咽。鶴丸回來之後就沒踏入二之館,他說要跟三日月敍舊,那樣子更似是要逃離失去主人的館。藥研禮貌的跟她請辭,事實上她也沒資格讓他留下,據說他放不下同樣在這次出陣中失去近侍的前主人。

本來這裡的房間就住不滿人,現在更顯得人丁單薄,安靜的可怕。瞳讓前田到二之館給她作伴,他貼心的鋪好棉被就回到隔壁房間。茜在一路上幻想的女子相談夜,變成了只有她一個人渡過的晚上。整個本丸的人們都因為今天發生事情而不高興,抱著小泰準備就寢的茜也有自己的打算。這時候,小泰跳落地面,幻化成泰明的樣子。整好,她也想跟他說說話。

“神子那邊的情況如何?”

“花梨小姐很期待和我見面,我也想見她。可是,她在今天出陣的時候失蹤了,大家都擔心得飯都吃不好。剛才餐桌上的氣氛真的讓我很難受啊……”

“無問題。只要神子安好,其他的事情都會變好的。”

“呐,泰明……我想留在這裏的時間會比預期長久。你會介意嗎?”

“神子……不,茜。我遇上了個愚蠢的男人,剛才我還不能理解他。可是因為你的話,我現在能體會他不想分離的心情。我這麼說會讓你困擾嗎?明知道是無用的話語,卻希望你能在意我。”

“我當然在意你呀!怎會是無用的話呢,泰明正向我表達心意,感受到被你牽掛著,雖然距離遙遠卻感到溫暖。我才是希望泰明原諒我任性的決定呢。想為這裏的人們做些讓他們高興起來的事,這樣的決定會增加我們分開的時間,可是我還是選擇要這樣做了,所以……請你原諒我啊。”

茜伸手抓住泰明的幻影,沒有實體的影子竟有點暖。茜留下的淚水穿過幻影泰明的手,連拭去淚水這種小事情也做不到,正因為分離才意識到相聚的可貴。

“我知道你會這麼做的,即使不再是神子,僅作為元宮茜的你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無問題。選擇你想做的事,我會等你回來的。”

“我會回到你身邊的。”

茜露出含淚的微笑,帶雨梨花般清新可愛,眼淚沒有讓她的笑容變得慘淡,反而有種滋潤他內心的甘甜。

“讓付喪神帶走你,或許是我作出了錯誤的決定啊。”

“我答應你,我會小心的照顧自己的。”

茜意識到這是一次未知歸期的旅程,泰明或許是保護過度,可他的擔心從不多餘,花梨的失蹤間接印證了這一點,她有點低估了付喪神們所要面對的危機。

“……不要太信賴這裏的人。”

泰明的語調很少會猶豫不決說出這樣的話,他不願意茜變成下一個賀茂言子。

“我不明白,大家對我很親切。”

茜有點不解的看著他。儘管從前天真也說過她因為人家親切就缺乏戒心,她是真沒想過有誰會她這種普通女生動什麼念頭。神子一役之後,她的生活還是那樣普通,花梨信中的熱情、還有大家對她失蹤所表現的哀傷,都只是為了引她到本丸而演出的戲嗎?

“不是的。請你小心操縱這裡的時間管理局,不要和他們有所牽連。”

泰明很少這樣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讓茜也不得不在意事情的嚴重性。剛到步的時候她也被這裡的設備大嚇一跳,就像科幻電影一樣的場景,甚至是比某些電影橋段中出現的更超出想象,平野說剛到步的花梨也像她這樣震驚,她還為此感到親切。現在回想起來,能夠建造如此龐大的時空要塞,在背後指揮這一切的人們大概也不簡單。

瞳跟她解釋過審神者的任務就是支持著刀劍付喪神們阻止時空中改動歷史的一切行為,那麼她作為神子在任務結束之後將泰明帶回自己時代算不算改變了歷史?衡量之下泰明的顧慮也不是毫無道理。

“至少讓我遵守承諾找到小狐丸和花梨小姐,確認她安全我就回來吧。”

“無問題,我會想辦法讓你找到他們的。”

要怎麼找失蹤的刀和神子,泰明還沒有把握,可這裡總有能提供協助的人。和他通信之後,茜抱著小泰就寢。確認她已經熟睡,他行動起來。狐狸外表的式神走起路來非常輕巧,他能不著痕跡的探索四周。他走出館外沒多久就發現了樹下的人影,幾乎融入夜色幽紫的瞳孔正監視著他。

“久候多時了,陰陽師大人。勞煩您跟我走一趟好嗎。”

在這本丸中和他有淵源的人,他不用過多猜想就知道是誰。這裡的時間和他本尊所處的時間并不一樣,他遇上的賀茂言子聲音已經遭到封印,讓藥研藤四郎在此處等候的想必是她。泰明知道她找上自己的目的,現在他也需要言子協助,這樣是互利互惠。

於是,他也沒多想便以狐狸的樣子跟著藥研去言子的別院。

到步之後藥研跟言子打過招呼便退到茶室門后,這時的言子看來已經清潔過身體,沒有剛見面時從舉刀相向的戾氣,披散的頭髮讓她看來一面幽怨。見到狐狸姿態的泰明,她未有半分思量便伏地跪下,所求之物無需言表。

狐狸躍起抱住尾巴在空中翻騰化成人形姿態,她還是賀茂道臣妻子時候就見過這陰陽師,道臣對她頸上的鬼爪無法消除之下請來的客人,距離他們見面已經十年了。這種時差非常奇異,對泰明而言這僅此是因果循環的一部分,他很輕易就明白并接受了。泰明向來直接,他向言子提出交換條件,讓她在事後抹消茜和花梨在刀賬上留下的記錄。言子明白泰明的意圖,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她答應了。

陰陽師唸著咒語解開了她聲音的封印,那種取回力量的感覺連門外的藥研都感受到波動,那股力量比起從前和他締結契約的時候還要強大,卻陰冷的讓付喪神毛骨悚然。他曾聽說過名為‘返魂術’的禁忌傳說,被返魂的人在復活之後會擁有超越生前的強大力量,那種禁術僅是傳說,以言子因為付喪神們的願望而復活,封印解開之後藥研更確認了這點,是他們讓言子變成無法安息的體質。若是此時的言子再次施展降靈之術,主動放棄和肉體的聯繫,她那一縷孤魂將無處藏身,在此世上再不復存在。

 

 “藥研啊,我好久沒呼喚過你的名字。辛苦你,你可以退下了。”

靈言——從他聽見那個聲音呼喚他的名字便感到對靈魂的束縛,他未有考慮身體便擅自行動,就像是被她操縱著一般。

 

“賀茂言子,希望你遵守承諾。”

“……現在僅此是言子而已。安倍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若是你的話,能否製作出指引道標之物。現在能抵達幕末時代的付喪神們全都失去蹤影……包括我的近侍。能否通過其他的時空狹縫再次抵達那個時代?”

“其他的時空狹縫?”

“亞克拉姆。那個給我秘藥的男人,他似乎知道別的方法,為此才需要我召鬼之聲。”

“鬼道嗎。”

“那個男人看來不好交涉,可是,言子有他最想要的東西——高倉花梨。”

“另一位神子嗎?”

“之前因為時空逆流而流落到此的神子,沒想到就是那個男人的寶物。這也是奇妙的因緣啊,安倍大人。”

“你想利用鬼。”

“嘛……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喲。安倍大人,你為了留在神子身邊就沒有放棄過什麼嗎?言子是很清楚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代價這個規律的。我可以為他尋找花梨,同樣的希望得到他的協作。現在僅靠這里付喪神是無法到達那個時代啊……”

“鬼自有鬼的方法,他未必如你所願。”

“不。他會願意合作的。”

言子把一本線裝手冊交給泰明,是花梨寫滿思念的日記。

“即使用卑鄙的方法也想他如我所願。安倍大人知道嗎?女人的執念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啊。”

怨靈中有女子心懷嫉妒而生魂出竅的,就像眼前言子的模樣。

他收下那本日記,上面依附著帶有神氣的念。作為說服亞克拉姆的關鍵之物,他使用咒語。日記上的文字從紙上躍起,被狐狸式神吞到肚子里,傳回了平成年代泰明預先準備的一本空白手冊上。完成和言子交涉的狐狸,便靜悄悄的回到二之館。

隔日早上,言子便進行淨身儀式,準備久違的刀劍付喪神召喚之儀。

 

 

本尊泰明也如同安排那般的給平成年代的言子施加封印。他相信亞克拉姆會感應到言子失去了召鬼之音必定會找上門來,他便在賀茂的靈地佈置好結界等待,估計連亞克拉姆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類女子所利用。他沒想到百年後的神子會選擇與鬼族首領同諧連理,對此亞克拉姆對高倉花梨也是抱有同樣的心情嗎?

他還是難以相信,亞克拉姆的計劃僅僅是為了回到心愛的女子身邊,連鬼都能懷有人心嗎?面上的封印已經不見了,他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眼下原本有著龍之寶玉的地方。他也可以變成‘人類’又怎麼能懷疑鬼呢……

陰陽師靜靜的等候著鬼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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