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mori —

遙久×刀劍 元宫茜篇1

遙久×刀劍 茜篇

 

 

前言 

初代遙久的故事我估計發生在西元1000年春夏,茜到達了個相對平和的年代,歷史上的土禦門就指藤原道長家。舞一夜的故事中藤姬異母姐入內為中宮,稱為藤壺中宮,史上的藤原彰子別號是輝藤壺。從這點看來,茜的確是受到道長家照顧著……媽呀……這閃光光的歐洲人氣息。

泰明是外表21歲實際2歲的三無幼童,到達平成年代泰明的年紀(998年出生)比三日月還要大上一點, 可是實際年齡嘛……垂髫小兒欺負千年國寶老翁?泰明的感應力在漫畫中已經被他的師兄們中傷為‘非人類’,實際上他也不算是人,是晴明法術製作的人造人,被攻略之後才變成人的。我想他對茜稱為神子的習慣很難改,不止一點的粘人(只限茜),實際才2、3歲嘛……

故事中言子丈夫賀茂道臣設定為晴明師傅賀茂忠行的後人,有時候會委託泰明在現代的工作,在業內是代理人之一。

遙久的漫畫中出現的刀劍付喪神,遇上了倒在鴨川岸邊的森村天真,被附體人類襲擊了天真,被天真打倒之後化為異形飛走了,詳情請參考漫畫第一卷。天真對龍神的吐糟在漫畫中是對賴久說的,這裏改成泰明線結局了~

初代的流山詩紋和三代的有川讓堪稱遙久兩大廚神,詩紋多數以製造甜品為樂,讓則是全方位發展,附帶補血技:便當。嘛,就是遙久的歌仙和燭臺切咩。

見習鍛冶師伊乃裏(祁),遙久的故事中沒有說明他師從何人,只有簡短介紹他生活在鴨川之東,師傅是京城最好的鍛冶師。曾經偷偷借出師傅的鬼切太刀(動畫中讀音就是鬼切り太刀),天真用那鬼切砍傷了亞克拉姆救出妹妹森村蘭。還是見習生的伊乃裏把自己的第一件作品送給茜,這個情節發生在舞一夜的事件4,可惜CG中沒有表示出現,只有小小一格顯示了那把小太刀,茜應該會好好的珍藏著,假以時日就能成為很棒的付喪神吧(笑)

PS:這裏的三日月還不夠一千歲哦。讓您被泰明定住對不起啦m(_ _)m 

 

 

 

 

 

 

 

“嗯嗯,剛到步呢,不用擔心我。”

 

她希望日後能夠從事保育員工作打算考取相關專門學校,目標是位於東京的短期大學,趁著假期親自前往參觀。男友本想同行,因為工作關係無法抽身,這突發性她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男友從事的職業比較特殊。嗯?也算是專業人士吧。雖然無法親身陪同卻以另一種形式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這是四下無人時她與他互動的情景,在旁人看來非常可愛(奇異?)的行為。

 

茜捧著幼貓大小狐狸模樣的玩偶說話,那白狐兒的嘴巴開合說著,發出身在遠方的他的聲音。

 

“神子,為什麼不讓我陪同前往?”

 

撇除年紀不說,男友意外的是個粘著系男子。被他意識附體的白狐玩偶模仿著他此時的表情,眼神楚楚可憐的,耳朵貼服垂下,雖是抗議她獨自行動,卻帶著撒嬌的弦外之音。

 

“只是三日兩夜行程真的不用擔心。話說,你還打算叫我神子到何時?”

 

“……茜。”

 

“是~工作請加油哦!”

 

回應他的是甜蜜愉快的聲調,切斷聯繫之後那白狐又變回了普通玩偶的樣子。

 

初次見面會被她感染而流淚,心情一直被她左右,曾經如同人偶般只有直線思考模式,至今還稱呼她神子的壞習慣似乎不容易改掉,她打算以他能接受的步調,讓他慢慢適應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一年之前,他還不屬於這個世界。

 

無論如何回想,她和他的邂逅都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大冒險。

 

元宮茜在高中二年級的開學日被召喚到千年前的平安京,成了傳說中的龍神神子。他是她的八葉之一,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弟子——安倍泰明。

若跟別人提起她這跨越時空的戀愛無論如何也無人相信,泰明給她親友和時代脫節的印象,只源于他作為陰陽師這個不尋常的職業,知道真正他來歷的就剩下她和三位一同冒險的朋友。

 

時間被定格在開學日離開的那個瞬間,回歸之後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那般,緊接著被停止的瞬間繼續流逝,他們的冒險旅程成了彼此間僅有的記憶,就像愛麗絲那個無人知曉的美夢。

經管如此,身邊的事物還是起了變化,比如說安倍泰明這個原本不屬於這裏的人,他的出身、經歷,乃至於現在的身份都是龍神這個至高主宰的安排。同行的森村天真表示:‘龍神的加護也太誇張過頭了吧?這樣沒問題麼?’對此泰明一如以往的回答:‘無問題。’

 

能如此幸福的認為,這是完成了使命的神子們所應得的福報嗎?

有時候,茜也會做出這樣的思考。畢竟,星之一族的記載中沒有描述過不能完成使命的龍神神子。

這份‘應得’的加護……會有誰的願望沒有達成嗎?

摸著泰明給她的白狐玩偶,她忽然冒出這個念頭,或許,自己真的想太多了,轉換氣氛出外走動吧。把白狐掛上隨身包包,這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只是可愛的掛飾而已。茜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對鏡中的自己露出元氣的笑容,穿上舒適的平底鞋邁出旅館。

 

參觀校區之後時間尚早,她打算隨意閒逛的時候,被車站告示板上的廣告吸引了目光——

 

‘皇朝浪漫·平安時代的瑰寶’

 

旁邊還有特別用了一整版介紹——

 

‘特別展出·天下五劍 三日月宗近’

 

在茜生活的京都不乏那個時代遺留的珍品,那些文物曾經充滿了她的日常生活,她曾在那段歷史生活過。無論是早已夷為平地的土禦門大宅,和大家一同在船岡山眺望的風景,還是那些她所珍視的人們,全部都在悠久的歷史中沉睡了。唯有曾被珍惜著被使用過的細微日常之物,跨越了時空,靜靜訴說著那些曾經的人和歲月。絲絲點點的觸碰著茜的內心,她像是去會見久違的親友,帶著興奮的心情前往國立博物館。

 

指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感受佛性、靈力而得到靈魂,那便是付喪神。泰明曾經這麼告訴她,有時候她也會看見附著在物件上各種奇妙姿態的靈,他們當中有些還未具備自我意識。

 

不過,偶爾也有不一樣的。

 

到刀劍展示室參觀原本只是打發時間,過程中漸漸提起興趣,茜的八葉中有位立志成為鍛冶師的見習生伊乃裏。她曾經參觀過他學師的那座魄力十足的工房,見識過他那位被譽為京城第一刀匠的師傅那自滿的作品,她還珍藏著伊乃裏為她製作的小太刀。茜就這麼被無意的勾起回憶,隨著人流排著隊,她進入了那個特別展出的室內。

 

國寶 三日月宗近 

 

從介紹看起來是非常不得了的東西呢,看完簡介的茜便不經意的和那個‘不得了的東西’對視了。為了確認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見的茜環顧了周圍的人們,果然是‘那個’啊……

這位國寶付喪神有著非常清晰的人形,或許他從誕生之初就被賦予了這副優雅的姿態。維持著正坐的姿態,他以手指勾住袖口伸展著手臂翻動袖子,一身紺青色地卍字浮線綾紋狩衣,胸前和袖子各有一處金絲刺繡的弦月紋樣,散發著上乘織物華貴的光澤。作為天下五劍中最美麗的三日月宗近,悠然自得的仿佛是接受朝拜的貴族般睨視著前來鑒賞的大眾。當中極少遇上能看見他這副姿態的人,茜與他對上視線的時候,他露出非常愉快的表情,低聲送上問候的話。那菱角分明的唇述說著什麼,她卻聽不見他的聲音,有點茫然無措的對他擺手示意。

 

茜不知道是包上的白狐對付喪神起了反應,作為保護茜的式神,牠得到了小泰這個名字而獲得意識,外觀只是玩偶,主人(泰明)沒有附體的時候牠甚至不能活動,仍以身為茜的護衛自豪。感受到付喪神強大的靈氣,牠在茜和三日月之間構起靈障,以阻隔被茜強大的靈力吸引而來的靈,這個國寶付喪神也不例外的被單方面遮罩。

 

三日月也發現了牠,想起承蒙稻荷神恩澤得到狐之異名的兄長小狐丸,不禁掩嘴一笑。實在是太久沒見到能引起他注意的事物,無論是力量充沛的女子,還是她身邊的小小式神。

 

“小小的狐球兒呐,甚好甚好。”

 

小泰本來就不滿意這個過分可愛的樣子,三日月話中那個‘小’字讓牠不太愉快,牠用靈力讓自己動起來和掛繩格鬥,試圖跳落地面展示威風凜凜的一面,那振動引來人們注意,連茜也被嚇了一跳。小泰被誤認為電動玩具,茜受到善意提醒,她道歉著離開了展室。

 

在閉館的清潔巡視過後,就是付喪神們的自由時間,沒有人類能夠參與那份熱鬧。三日月宗近與這些無緣,同室的付喪神中鮮有與他親近,他不是個經常被展示的珍品。某些年代久遠的付喪神能從本體分離出來,恣意走動相互交換著有趣的話題,今日引起轟動的是龍神神子的到訪。消息是從鄰近展示室傳出,八花鏡付喪神時隔千年再次遇上曾使用過她的神子,因神子說了一句:你好像藤姬家中的鏡子,便激動不已的跟同室的付喪神們說起當年。

三日月聽說過龍神神子的傳說,他的兄長今劍和岩融的主人均為守護神子的八葉,小狐丸也曾在一條帝的宮中見過前來驅邪的神子,給他講故事的兄長們早就不知所蹤。何以當年的神子能在此時出現?曾聽聞人世間有轉生一說,他料想是八花鏡遇上故主轉生起了思念。三日月的好奇心少有被勾起,他久違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整理好衣衫前去拜會那銅鏡。

國寶天下五劍到訪讓八花鏡付喪神受寵若驚的以袖子掩臉,那姿態就如平安時代的貴婦人那般,最美的劍無需多言便讓八花鏡將所知之事如數托出。聽她所言那神子並非轉生,正是小狐丸提及的神子,連龍神也受她召喚而顯現。他聯想到那個看見這幅身姿的女子,她身上確實泛著清澈的神氣,如非那小毛球為她隱藏,她的神氣足以讓這館中付喪神都在人前顯現出來。那會在人間引起何等騷動呢?對付喪神而言是好玩的事情,他們休休不止的談論著。 

三日月思量著別樣的事情,神子可願意傾聽自己的願望?

頭上披著透薄的單衣,三月日第一次離開藏館,要是被發現了會釀出怎樣的後果?這種不計後果的事原來如此痛快,難怪付喪神們都喜歡談論百鬼夜行。作為器物不被愛惜又無法反抗被破壞的命運,稍有靈力便想對原主人報復,在他看來就是被人類潛移默化的後果,不止一點的滑稽。儘管他經歷過永祿之變卻從來未想過為主人報仇,甚至,至今還未曾有誰被他視為‘主’。 

如此高傲的刀卻紆尊降貴的親自尋訪人類女子,想到這裏他自嘲的笑起來。

 

“不明複不暗,最是春夜朦朧月。※”

【注:源氏物語中朧月夜與源氏邂逅時吟的和歌。】

 

月下的春風中隱去了姿態的三日月,僅有風和夜空中飛舞的花瓣察覺他的經過,花瓣都為他讓道,連風都變得格外溫柔。在渾濁的大都市中,茜散發的龍神的神氣是如此澄清,他循著溢流空氣中的神氣找到了茜下榻的旅館。茜所在的房間靠近窗邊,他很容易就潛入了她的房間,茜毫無防備的熟睡著,那個小毛球被她抱在懷裏,這樣的護衛有點不可靠。

 

接下來的事就讓三日月感到頭疼,他從來沒有拜託別人的經歷,這樣貿然在深夜造訪在哪一個時代都過於唐突。他本想坐下好好思考,這個房間窄小的連他的袖子都沒法好好鋪開,神子的生活比他想像中清苦,或許這是一種修行?他收起那件披衣彎下腰,用手輕輕觸及對方額頭,進入夢境中就能窺見她的記憶了。

 

夢中的茜回到了藤姬的土禦門大宅,藤姬如常的在她洗漱之後出現,跟她道早安,給她報告今日到訪的八葉,在她出門之前算好今日不宜到訪的方位。夢中的藤姬比她印象中長大了些許,還是那樣精明能幹。茜一身輕便的狩衣打扮,像個年輕的貴族公子。這個時代男女之間本來要隔著禦簾對話,茜在自己的房間裏很少遵守這些繁文縟節,她和不同年紀的八葉對話時都是坦誠相對。

 

 

三日月突然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看他儀錶堂堂的像個有來歷的貴族,知道神子存在的人不多,日常登門造訪這個房間的只有她的八葉,正當藤姬對他的身份生疑,三日月搶先一步執起茜的手,將她攔腰一抱遁空而去。

茜被他瞳孔中的月牙迷惑著,夢中的景色突然轉換,轉眼間她就被帶到大內裏的舞殿,她在這裏淨化了成為怨靈的多季史。景色再次飛快轉換,是三日月肆意讀取她的記憶,這種暴躁的手段讓茜感到頭昏腦漲,她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

再停下來,風景已經變成了宜陽殿前,那時她剛剛被安排入宮,在身份上的偽裝是藤姬的親屬,那段日子她過得不如意,勢利的女房們看不起她,生活上得不到妥善的安置,第一次感到孤立無援。從她流落到此就一直照顧她的藤姬以及土禦門大人陸續患上怪病,就連每日在土禦門殿都能見上面的八葉們,如今也被阻隔在宮牆之外。

 

她嘗試與女房們接觸試圖結交新朋友,把詩紋為她做的點心分送給周圍的人們,事後發現那盒點心被遺棄在渡廊一角,茜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感受到冷漠。她走過去撿起那盒點心,竟然連包裝都沒被打開過,要是被誰看見的話她又會落為話柄,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在意了。想起了在土禦門的日子,被大家包圍著,抱著詩紋的點心,茜不甘心的擦著眼淚。

 

“好香,是甜甜的味道。”

 

有個小小的身影躲在殿柱之後,他規矩的穿著素色葵菱紋半裾※,領口露出內襯的山吹色單衣,頭髮簡單的在發端紮起,眉毛符合當時審美的豆眉,暗暗透著紅光的眼睛正直的盯緊了茜懷中的點心盒。

 

【注:款式與狩衣相似的兒童禮服。】

是侍奉著何人的殿上童嗎?

 

盒子裏裝著在這個時代相當難得的甜食,比起從唐舶來的唐果子,詩紋以巧手彌補食材不足而製作的西式糕點更是前所未見。以麥芽糖代替砂糖,配以栗子蓉或豆餡等本國的食材特製的炸甜甜圈。那個孩子似乎就是被油炸的香味吸引過來,任何時代孩子面對美食都是坦率的,茜打開了那盒點心向他招手。

 

“你要不要過來,我們一起吃?”

“可以嗎?”

 

那孩子也不怕生,走到她身邊緊挨著,兩人就在渡廊坐下享用了那盒點心。沾著餡料的笑臉治癒了她,將她當天陰沉的心情一掃而空。他一邊把嘴邊塞得滿滿的一邊告訴她名字的時候,茜只聽清了‘麻呂※’二字,事後他告訴她自己就在宜陽殿內,希望茜會來找他玩。可在那天之後,無論茜怎麼尋找也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她幾乎遺忘了這次邂逅。

 

【注:まる  漢字除了丸之外,還有麻呂這種寫法,平安時代的貴族中多使用麻呂二字為名。】

 

她的意識從那個記憶中的自己抽離出來,再回神已經換成第三者的角度看著自己和麻呂的話別,三日月讓她重新想起這一幕。

這個夢中的孩子還是最初時顯現的童子姿態,是他印象中的小狐丸,那時他還未得到天下五劍的美名,在宮中侍奉的兄長在歸省時會跟他說起些有趣的見聞,比如那個甜甜的圓圓的滿月般點心,有著金黃鬆軟的口感,咬上一口,栗子的香味便滿滿的口中擴散開來,餘下的形狀有如新月,他好想讓三日月也品嘗到那個味道,小狐丸比劃著弧度跟他說。 

 

“……兄長大人。”

 

茜抬頭看著他,三日月漠然的眼眸中泛起波瀾,有些晶瑩的水滴在他眼裏氾濫著滿溢出來,這是茜看見他的第一個帶有感情的表情,這個冒然攪亂了她夢境的陌生人,在同樣是陌生人的她面前表露出他所牽掛之物。

 

“你想見那個孩子嗎?”

 

茜翻著口袋沒找到能拭擦的東西,就卷起自己的袖子抬手在他臉上印了印,三日月乖乖的低頭下被任由她為自己拭淚,看來他喜歡被照顧著。

 

“能拜託你嗎?約定了……”

 

三日月笑眯眯的握起茜手請求到,有些花瓣般的光屑從他的身體分離出來,三日月有點吃驚的看著自己逐漸如花朵般零落的身體,他要從這夢中被驅趕出去了。他看見出現在茜身後陰陽師的身影,陰陽師唱誦著九字訣咒,將他的意識從茜的夢中驅走。

 

 

 

他從夢境回到現實,那觸碰著神子額頭的手被小泰咬住,他把手抽回甩了甩,那小毛球好不容易的松了口,看來他不受歡迎呐。天近將明,借助月光力量得以幻化的身軀逐漸失去實體,他不宜久留,揮著袖子卷起花瓣掩藏身姿,乘風遁去。

 

空中留下一些散落的花瓣,飄著落在茜的額上。她醒來的時候,原本抱著睡的小泰不知何時滾到床下,她作了個漫長又懷念的夢,模模糊糊的像有誰來過。

 

‘……約定了……’

 

用那好看的菱唇這麼說著的是誰呢?那紺青色狩衣的身姿。

茜抱起了玩偶小泰,那片花瓣從額頭飄落,她好奇的撿起來,窗戶嚴密的關上了,這花瓣是從哪來的呢?茜看著掌中新鮮的花瓣想著方才的夢,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印象,她沒放在心上,今天還有安排好的行程,她梳洗一番出門去。

 

 

 

遁走的三日月總算在釀成大騷動之前回到博物館,今日來訪的依舊是絡繹不絕的芸芸眾生,神子有好好的聽取他願望了嗎?或許他應該再去一次,誠懇的拜託她比較好。他開始等待著夜晚的降臨,從未覺得白晝如此漫長,三日月舒了一口長氣,稍微變得有點期待,能再見到小狐丸的話,這漫長的等待就不算什麼了。

 

(啊啊……讓我再撫摸你美麗的毛髮,再次與我在黃金色的稻浪中追逐……來,月下淺酌吧……)

 

三日月沉沉的墜落到夢境中去,作著回憶與臆想混淆的幻夢。

 

那一天的三日月,刀身泛著霧光,成了觀賞人們眼中的奇景。

 

看見這個情景的包括混入人群中的鶴丸和藥研,他們和平野到達平成年底就分開行動,他們有好好的聽取了花梨的意見隱去了身姿,這時候的鶴丸國永被好好珍藏著,而藥研則未曾經歷過這個和平的時代。

刀劍作為決定勝負的武器早就被時代淘汰了,只剩下藝術品的價值被保護著,付喪神們心中是怎麼想的?他們得益于名匠人,從誕生之初便保有了自我意識,經歷了戰禍與和平交替的鶴丸,和毀於戰事的藥研,所想的大概不會是一樣的。現在他們卻有著同樣的目標,看一眼是什麼環境造就了召喚他們的主人,她又是為了保護怎樣的事物而投身原本與她無關的戰事。他們靜靜感受著這個時代,無論是把他們(刀劍)當藝術品、文物還是武器看待,人們鑒賞著他們(刀劍)的時候,他們(刀劍)也在審視著觀賞者的眼睛。

 

“完全沒派上用場的時代呢,就連那些使用過我們的,被稱為武士的人都不存在了。”

“是啊,真是和戰爭沾不上邊的安寧呢。但是在這裏我能瞭解大將了,她就是在這個安寧的世界中被養育著。”

 

與戰爭絕緣的花梨,缺少戰鬥意志的花梨,只會考慮以非暴力手段作最優先決定的花梨,天真的花梨(主人)。

他們要保護這麼天真的主人呐,讓她繼續保持著這份‘天真’。

 

 

 

玉兔東升,從閉館之後藥研和鶴丸就等待著三日月的行動,今日神子沒有在館內出現,按照阿聰的提示,三日月在第二個晚上也曾造訪神子,他們決定等待這個機會,她還提到保護神子的陰陽師會造成阻撓,讓他們小心行事儘量不要驚動對方。藥研摸著懷中的信,大將託付給他的貴重信件,能不能打動另一位龍神神子?他們不動聲色的守在館外。鶴丸看著月光從雲層中穿透而出,池中倒影泛著水波斑駁的光澤漸成人形的是這個年代的三日月。

 

“哇哦,真是驚人的登場。”

 

曾經同住本丸寶物殿的任性老人發現了前室友的另一面,再回到本丸,他就有可吐糟的新話題了。這時藥研已經甩下他,保存距離的跟上了三日月,本來這個任務他一個人就能完成呢。鶴丸也不甘示弱的緊隨其後,他們要與三日月保持距離不讓他察覺,又不至於讓他失去蹤影。

 

距離茜下榻的旅館還有段距離,三日月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們的跟蹤被發現了?風中傳來了不合時節的桔梗香味,接著是地上卷起的符咒陣,黑暗中浮現出五芒星印記。陰陽師劃地為界,辟出了一塊讓時間靜止的領域,將一切生物都排除在外,在這結界之中他們怎麼打鬥都不會對現實產生什麼影響。

 

“急急如律令 符咒退魔!”

 

三日月被困鎖在陰陽師的符咒內不得彈動,發現結界痕跡的藥研立馬停步,示意鶴丸也不要向前靠近。然而,陰陽師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存在。

 

“躲在暗處的,出來。”

 

這察知能力怎麼比他還厲害,這還是人麼?鶴丸在心中狠狠吐糟。他決定現身作為誘餌示意藥研趁機遁走,把花梨的信送到神子那處請她調停,說不定大家都能免去一場惡鬥。收到他信號,在鶴丸踏入結界的同時,藥研隱沒了氣息,這是短刀的拿手好戲。接下來就要看鶴丸的本事了,他作了最壞的打算,儘量為藥研拖延時間。

 

原本他還想吐糟輕易落入符咒中的三日月,眼下卻不能輕敵,雖說對方並未懷有殺氣。他攤開雙手大方的走到光亮處,陰陽師也在咒陣中現身,地上沒有影子,也就是說他並非實體,鶴丸警惕的留意著四周動靜,擔心起獨佔離開的藥研,萬一遇上了對方本尊那就不好應付了。

 

(竟然以這個姿態就輕易的捕捉了三日月……今早還覺得這是個和平的年代呐,竟然隱藏了個厲害角色,真是絕大的驚嚇。)

 

鶴丸在這時候冷靜得不可思議。

 

陰陽師冷漠的看著他垂下了手,看來他不打算攻擊,他以沉穩的聲線開了口。

“付喪神,為何事接近神子?”

“奉我主人的命令,請神子到本丸去。”

隱瞞不會發生好事,鶴丸的直覺這麼認為,便如實告知。事實上陰陽師也覺察到他身上帶著微弱的氣息,從他那被花梨觸碰過的本體上發出。

“汝主是何人?”

“說出來會嚇你一跳,她也是龍神的神子。”

陰陽師眯著眼與鶴丸對視,忽然的別過臉,他感知到茜的房間被侵入了,連頭都沒回的就消失掉。原地的結界被解除之後鶴丸松了口氣,看著還被困在符咒中的三日月,他無法解救便雙手合十的當作道歉,三日月看他一眼,發出微弱的哼聲算是心領,鶴丸便朝著旅館趕去。

 

 

藥研的腳步停在茜的房門前,裏面充滿了和花梨相似的氣息,他禮貌的敲了門,房內傳出溫柔的聲音回應他。開門的是個16、17歲左右的女孩子,稍長的頭髮在耳後紮起短辮,俏麗的雙眼友善的看著他。藥研問候之後從懷中取出花梨的信交給茜,簡單的道明來意,茜快速的閱讀了頭幾句話,大概清楚了事情的輕重,她請藥研入房間詳談。藥研跨入門欄便觸動了結界,無形的牆將他排除在外,陰陽師的幻影出現房間內。

鶴丸失敗了?藥研隱約的滲著冷汗,把手放在身後摸索著本體。

 

“把結界解開吧,藥研君是我的客人。”

茜這麼說著,陰陽師一面無辜的看著她,被催促著總算解除了結界,屋外的鶴丸貼在窗前緊張的看著室內的人們,那結界消失之後失去抗力的他便慣性著落。被身後的鶴丸嚇到的茜,不高興的皺起眉頭的泰明,還有扶著額頭的藥研,三人的目光注視下,鶴丸打了個招呼。

“喲~有沒有被嚇到?”

本來不大的單人房顯得擁擠,茜坐著床邊,泰明的幻影漂浮著,藥研和鶴丸勉強的在不大的辦公桌前坐下,茜禮貌的奉上了茶和點心。她仔細的閱讀起花梨的信,泰明似乎還有微言,礙於茜還是容忍了付喪神的到訪。那兩人的關係分明立現。對著冷面的泰明,鶴丸擺出營業用笑容,藥研專注的看著茜緊張的握著手。

良久。茜有了決定。

“我明白了,我跟你們到那個叫本丸的地方。”

“……神子。”

陰陽師的聲音帶著哀求,他似乎不願意茜作出這個決定,對此,茜對他報以堅定的目光。

“陰陽師大人,我等願意向你保證,願以此身護得神子周全。請您允許。”

藥研握拳觸地的行了拜禮,旁邊的鶴丸也默默的點了頭。

 

“不,我不想和神子分開。”

“我已經不是神子了。”

 雖是幻影,泰明毫不介意付喪神的視線,他想握住茜的手卻無法觸碰的穿了過去,茜主動配合著幻影的動作抬起手,讓她看起來像是與他緊握著手一樣。

什麼回事,剛才那個高冷的陰陽師哪里去了……鶴丸有點看傻了,偷偷用肘子撞了撞藥研:怎麼辦我們像是拆散情侶的罪魁禍首耶。同樣處於尷尬中的藥研也不知如何應對,事前他們沒被告知會出現這種遭馬踢的狀況呀!忍耐著情侶閃光彈的二人,隱約記得還有誰被留在外面……

 

“就這麼決定了,我會帶著小泰去的,泰明就放心了吧。”

“我明白了。我會連同神子給予我的這份寂寞留在此處……”

被茜說服的陰陽師眼角閃著淚光,下一秒帶著寒氣迫近了付喪神。要被調伏了?!條件反射做出保護動作的二人。

“但是,這個我會跟著神子一同前往。”

——?

包括茜在內的三人都在心中打了個大問號,眼前陰陽師的幻影漸漸縮小成一小團光附著在小泰上,原本只是玩偶的身體變得充滿生氣,那可愛的樣子竟有幾分意氣風發,小泰抱著尾巴在空中轉了個圈,如真正的狐狸般輕盈著地。

“請神子大人多關照。”

“小泰活過來了?!”

“主人的半分力量寄存在小泰這裏,讓小泰保護神子!”

“好可愛~~~”

茜把小泰抱起來,小毛球扇動著尾巴。

她稍微將行李收拾了一番,她在今日買了東京香蕉準備帶回家當手信,現在打算帶到本丸作見面禮,看來付喪神也喜歡這個口味,趁她收拾的時候,鶴丸已經在吃了。藥研聯繫著平野,不知他的任務有沒有順利完成?平野那邊信號並不穩定,良久終於藥研收到文字資訊,他會優先搭載藥研他們回本丸。茜向他們提到自己將為考生,正面臨人生的重要階段,付喪神們表示事情結束之後,他們會親自護送她回到這個時間點上,保證分毫不差。

 

春風中乘著月色,靜靜的懸浮在半空,多麼安靜的夜晚,如果不是被困著符咒內就好了。

“呵呵……”某國寶感歎著。

收到前室友發出的電波,鶴丸打了個冷顫,有什麼被他遺忘了?

 

“……三日月大人?”

抵達附近的平野驚異的發現被咒力固定著懸浮的三日月,後者在靜止狀態下仍保持著優美的姿態,他勉強的對平野一笑。

讓向來穩重的平野到步的第一句話就是——

“不好了——三日月大人在外面被符咒束縛了!”

“啊——?”

開門的茜回頭看著藥研,藥研又將視線轉移到鶴丸身上,看著他口中的東京香蕉無聲著地……

若不是平野發現及時,他們就要改寫歷史讓三日月宗近無故失蹤了。

好驚險……

片刻過後,茜提起她的行李,小泰輕盈的跳到她的肩上。她怕日後忘記就提早辦理的退房手續,大家在附近等候時,平野抱起了小泰,牠用那只短小的前肢觸碰著解開了咒語,三日月不忘禮貌的向平野道謝,似乎察覺到眼前的平野並非屬於這個時代。他又看著其他的兩位,鶴丸在藥研身後根本躲不住,眼神游離的逃避著三日月呵呵的笑聲。

 

“讓各位久等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看過花梨的信之後,她感受到被迫切的需要著,她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聽說過※。

【注:遙久夢浮橋 前三代的神子們在夢中認識了對方,設定中這個夢冒險在醒後就會被忘記。】

三日月看著茜便遠遠的向她點頭示意,未有多言便轉身離開。

看著他紺青色的狩衣,茜想起了那個夢,他就是花梨信中提到的三日月宗近,在本丸等待著兄長小狐丸的付喪神。原來當天她所邂逅的孩子,是個小小的付喪神,名字也不是麻呂,而是小狐丸。她也想再見到那個孩子,謝謝他當天的笑容帶走了她的憂愁。

她突然想到什麼,掏出手機。

“各位請再稍等我片刻好嗎?”

茜希望以後能夠親手為小狐丸做一次炸甜甜圈,她在電話裏打通了詩紋的號碼,讓他把那份甜甜圈製作食譜發送到手機,確認接收之後。她沖著眾人一笑,便跟著付喪神一起踏上前往本丸的歸途。

 

 

 

 

 

 

热度(3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