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mori —

间章

 

 

 

 

接花梨篇第四话,不知改什么标题好。

 

回忆偏重,这里第一次提及了言子的前夫贺茂道臣,设定中他是言子家族的远亲。言子曾经在休假期间带清光、萤丸、药研回到现世,他们和道臣相互见过面,原本家族中推荐的审神者是道臣,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言子。和朋友说了关于道臣的设定,想了个逗比向的温泉篇,希望以后有机会写。

 

故事发展下去言子的结局会怎样?还在考虑中。

 

 

 

 

一周前藥研契約成為花梨的刀,他盡心盡力的護理著這位新任大將身上的傷口,得知言子還在這本丸中生活,一直未有抽空拜訪。在演練中遇上曾為同僚的加州清光,發現他的身上帶著和前大將一樣的香味,那一位仍是精於香道,清光的衣物也被薰染了香味嗎?未料到這隨意發問,引出清光昭然若揭的態度。

 

不止是共用香薰的關係了?

演練中的二人在刀尖碰撞的近身戰時,悄悄的展開了對話。

 

“決戰前夜你不是被拒絕了嗎?”

“慢著!你怎麼知道那夜的事啊?!”

 

藥研的背上仿佛扇著黑色小翅膀,清光一個閃神露出破綻,藥研發出追擊。

 

“當夜我跟螢在隔壁。”

“你們不是各自跟兄弟敍舊去了嘛!”

“啊,之後就回來了,沒想到你是認真的。”

“我被拒絕了……”

“當然的。”

 

現在想起來也讓清光沮喪,他截住藥研的刀,兩人默契的說出當時言子的話。

 

“但凡決戰前心事已了的通常都會死掉呢,不如抱著執念活到最後。(×2)”

 

說完兩人相視著,保存著刀鋒相抵的狀態停止了動作,清光的額頭滲著汗,藥研揚起嘴角。

 

“你們真的在隔壁!!!好可怕!竟然偷聽了!”

“比起下克上夜襲的傢伙誰更可怕啊?”

“難怪那個早上螢丸跟著我……”

“言子大人不希望你折刀,讓螢和我尾隨的。”

“……我,一直被都愛著嗎?”

 

清光有點難以置信,被拒絕的時候他很難過,但不想被討厭,事後再也沒提過當夜的事,更不敢付諸行動,現在卻藥研口中得知從那時起他就得到特別照顧。

 

“言子大人從前就只在你面前不坦率,在我們面前總誇你……”

“抱歉,藥研。今日的對練到此為止好嗎?”

“咦?結束的時間還未到啊?”

 

清光可不是怠慢練習的人。

 

“我現在想馬上回到言子身邊。”

 

還沒確認勝利清光已經飄起了花瓣,他臉紅耳赤的掩著面也遮不住內心的激動。

 

“呐,清光,我能貫穿你嗎?連刀柄都貫穿哦。”

“藥研,嫉妒不可愛哦。”

 

清光收起刀正要離去,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

 

“雖然是說過很多次的話…那時若不是得你及時出現,說不定就保不住言子性命了。我很感激你。……至於我和言子的事,還請你保密。”

 

清光深深的鞠躬道謝,沒發現藥研若有所思。

 

“清光,我們大家都不願意言子大人死去……”

 

看著清光帶著爽朗的笑容離開,留在原地的藥研思考著,難道言子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嗎?他決定找個時日拜訪跟她確認。

 

 

 

在花梨初陣當日,得知本丸面臨的情況之後,藥研認為有必要讓言子知道。

 

行至他的小基地就發現正在除草的言子,她戴著外罩薄紗的遮陽帽,袖子用衣帶固定露出小半截手臂,帶著不怎麼適合她的園藝手套,腰上系了半長的圍裙。身上的香味夾雜植物和泥土的芬芳在空氣中飄散著,和藥研印象中的摸樣未有太大改變,讓他幾乎就要衝口而出喊她聲大將。

 

“久違了,言子大人。”

 

言子抬起頭撥開那層薄薄的紗簾,迎上那含笑的剔透紫瞳,便知道定是他回應了花梨的召喚,他們在戰後就不曾見面,她笑著站起來,揭下帽子脫下手套,在旁邊的水池清洗了雙手。

藥研跟在言子身邊默契的拿起旁邊的手巾,包著言子的手輕輕蘸幹了水,她接過手巾將它放回原處,她拉著藥研在竹凳上坐下,拿出攜帶的茶給他倒了一杯,隨即在錢仙板指劃著——

 

『得見安好,甚感安慰。』

 

二人相視一笑,藥研便道明來意。

 

 

“言子大人,我的留下的謎語你解開了嗎?”

 

言子默默的點了頭。

 

 

 

藥研從前就好奇常人和付喪神的區別,他們不會衰老的身體卻如常人卻一樣有代謝能力,會感到饑餓、勞累,受傷之後也會流血。兩者之間微妙的差異性到底在哪里?他請求言子給他血液樣本,觀察她的和自己的血液,他還大膽的構想過,將兩者混合的話得出什麼結果……這禁忌的猜想沒有成功,他和言子的血液並不融合,兩者間產生激烈的反應,相互排斥,產生出類似荒魂受傷後流出的體液,感到危險的他馬上中止了試驗並毀掉了樣本和資料。

 

那一天他發現了意外性。藥研在沉睡之前完成了最後一份血液樣本的觀察,樣本採集於言子受傷的那個戰場上。

 

那個所有從屬言子的刀劍付喪神而言的噩夢日。

 

她降靈被強制解除,連掙脫鉗制的力氣都使不上,被敵長槍高舉的言子在空中抽搐著身體,殷紅的血液銳利的爪間滲出。最接近她的清光不顧一切奔去,被擊倒再爬起,揮著本體攻擊長槍下肢,那龐然大物嚎叫著癱倒,他一躍而起砍下頭部,那厚重的盔甲震得他虎口作痛,本體出現的卷刃他也無暇顧及,就算砍下那只手還是死死鉗住言子,血將白皙的肌膚染得通紅。

 

清光拼命拉扯著那只包裹著利刃的爪,雙手被利刃割傷也不能讓他停止動作,失去壓制的血更放肆的湧出,他拋下手中的本體雙手按住出血的頸動脈,不管是言子的頸肩還是他的手都變得傷痕累累,血液混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誰的血沾染了誰的。

 

聽見清光哀鳴,附近的藥研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看著那副慘狀,他慶倖清光跟他學了急救。他隨身攜帶的藥物不足以應付這種複雜的開放性創口,言子無法被移動,現場也沒有可以作為遮掩的物品,他們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將言子送入急救醫療艙。清光機動值雖不及藥研,但隱蔽能力比他好,生存值也比他強,他決定讓藥研留下為言子急救,自己去通知友軍。 

 

他們都不想讓主人死去。

 

藥研發現清光受傷的手,卻無暇替他處理。不是在意自己安危的時候了,主人就要在眼前死去,在他們著急的時候今劍、岩融和螢丸也突破了重圍及時趕到。

 

有了可靠的薙刀和大太刀作護衛,清光放心將言子託付給他們去尋找援軍,清光離開之後,他們馬上在周圍築起防線,藥研著手清理創面,但應急處理只能儘量拖延她的生存時間。言子的身體抽搐著,藥研按住她的肩剪開領口,卻發現言子身上最致命的傷口開始癒合。

 

人類和付喪神的血液成功融合的話會怎樣?

 

他感到危險而不敢深究的事,或許早就有人類嘗試過類似的試驗,說不定他們一直與之戰鬥的荒魂就是融合失敗的產物。少量摻雜付喪神血液的人會加快細胞代謝,得到超越常人的治癒能力,但過度參雜將會逐漸偏離‘人’的定義,最終被付喪神同化。

 

頻臨死亡的肉體,經由傷口混入付喪神的血液,以及他們打從心底的願望。本該在那天死去的言子,被強行留在世上。

 

藥研不知道言子因此被同化到什麼程度?

 

他擔心作為成功案例的言子會被當成實驗品對待,考慮這個最壞的打算,他在其他人趕來之前,留下了一小部分作樣本,謹慎的燒毀了其餘的,不想讓別人發現。

 

他獨自守著這個秘密,哪怕在清光自責的時候也沒有說出口,言子在眾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本丸,被送回原來的時代。當事件開始平息之後,藥研想起了那個樣本,在觀察研究之後徹底毀掉,只在慰問信中隱藏了只有言子才知道的方法寫了道謎語,將要講的話藏在言子從前借他的書籍中。

 

離開本丸的言子未能回歸到日常,與她結緣的丈夫是賀茂氏的陰陽師。言子的靈力從戰場歸來之後變得不受控制,她有預感是受傷之後的後遺症。卻不知道襲擊自己的惡靈是自己無意識召喚,為了留住言子而隱瞞的道臣獨力應對著,不斷被召喚而來的惡靈無法被完全驅除,某次除靈失敗的術式反彈讓他受了重傷,不得已之下,他向安倍氏的同業人發出請求,以禁語的暗示封住了她那能召喚靈體的聲音。

 

失去聲音的言子,很乾脆的從家族掌門的位置退下來,能將她束縛在此處的事物已經沒有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她終於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聰的信中提及她惦念的加州清光還未願意進入沉睡,至今還保持著與她契約的狀態,讓本來就缺少本體的付喪神變得虛弱。她無時無刻都想回去,如今更是一刻也不想留下,她想見一直以來支撐著她的付喪神。

 

敵不過她的眼淚,道臣答應了離緣,他知道言子的心從來不在他身上。道臣希望言子能夠幸福,叮囑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要解開禁語的暗示。

 

回到本丸的言子,想起藥研在信中的提及謎語。他在沉睡之前歸還了那些言子從前借他的書,清光慎重的將它們放回了書櫃,沒察覺當中隱藏的秘密。在她重新整理書櫃的時候,將藥研提及過的書籍按先後順序排列,按首字母拼湊得出了答案,結局和道臣的占卦一樣——神隱。

 

 

 

“當時大家希望你‘活著’,我們都不知道這個願望以及清光的血液會對你產生什麼程度的影響,只是不想你死去,僅僅是如此單純。”

 

『你們無需自責,現在這樣就好。』

 

“你為何沒有告訴清光?”

 

『誰知道這個身體最後會變成怎樣呢…能維持現狀我已知足。』

 

“但是瞳大人正尋找著對你下禁語暗示的陰陽師,她知道自己快鎮壓不住荒魂了。”

 

藥研指的是當年原定的封印,在照顧重傷的言子時他無意中得知的計畫。

在巫女開啟黃泉大門之後,由伊多姑實施降神,言子便是黃泉津大神伊邪那美降臨現世的容器。若能將荒魂全數引導至黃泉之國,封印便正式完成。在他們打算實行的半途,荒魂襲擊了言子,中斷了他們計畫,那些未完全被引導到黃泉的荒魂,在瞳的鎮魂歌中得到暫時的安撫,卻在她失去力量的此時逐漸蘇醒過來。

 

從她回到本丸那天開始,言子就知道那個封印未曾完成。她不斷提醒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使命,不拒絕也不回應清光的心意。以人類的肉體承受神的靈魂,如果降神失敗以她現在的狀態會死去嗎?還是被神隱?

 

在她遇上清光之前,她曾以為自己早已在於亡靈的接觸中修煉得參透生死,即使踏上黃泉之路也未讓她卻步,在封印成功之後付喪神就會變回刀劍的狀態,她和他之間的緣分便盡了,既然無法和喜歡的人相守,何時死去她都不在意。

 

“若當年你沒有受傷,就會按計劃實行了嗎?”

『嗯。』

“所以你就瞞住我們了?”

『如果你們知道的話,還會配合我行動嗎?』

“當然不會啊,大家不會讓你冒險的。”

 

言子摸了摸藥研的頭,只是笑了笑。

『藥研真是好孩子,捨不得主人死去嘛?但是呐,我已經不是藥研的大將了。藥研現在的大將也是很好的孩子,你要好好輔助她,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我這個能力就排不上用場了。』

“今天阿聰大人收到報告,再搜集不到荒魂活動的證據,本丸或許就要解散了,大將她正努力著,我們會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的。就算本丸解散也好,本部命令也好,請你千萬不要使用那個力量。以你現在的狀態,降神之後難保不會被大神同化。”

『日後會怎樣我還不知道,現在的話,我想和清光一起活下去。』

 

言子一面羞澀的拼湊出這句話,眉眼間儘是少女情懷,藥研熟知這個表情,如果言子也是付喪神說不定就飄著花瓣了。他想起某本書描述的‘相處久的人會無意中相互模仿,行為和習慣會變得越來越相似’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嗎?藥研想起她從前說過的話。

 

“……‘抱著執念活到最後’嗎?”

 

沒想到藥研知道當夜的話,言子的臉更紅了,揮著手示意藥研住口。

 

“那時候你根本就不是拒絕清光嗎?”

 

那夜的話語是她自己的決心,她想讓付喪神活著從戰場上回來,她想和他一起活著。現在這種心情變得更為強烈,她在錢仙板上指示,藥研辨認出來,那是藤原義孝的和歌——

 

『相思難從願,不惜下黃泉。昨夜相逢後,依依戀世間。』

 

“言子大人,請親自對清光說,他會很高興的,會一直飄著花瓣哦。”

 

躲在錢仙板後言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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